yuyu940

不专业的下九流写手。ˊ_>ˋ

被猫捡回家的人(昴雏)

世界从普遍的男女,接着是alpha、beta、Omega,后来更是不知是由人类抑或是由动物的进化而出现的兽化。到了现在大致只剩下了alpha和omega。

人形alpha和兽形omega。

 

人类和兽人之间出现了分歧,在漫长的斗争中,人类还是被胜利女神牵住了手。他们再一次把握住绝对的权利。

也许是心理压倒了生理的原因,在后来,被看作生育工具的omega只出现在兽人间,这更是让他们被打上了低一等的标签。

而人类,几乎都是alpha。为了生育,他们在到达某一个年龄时,便会被分配到一个兽人作为仆人。兽人除了负责生育,更要照顾服侍人类。他们对兽人享有绝对的掌控权。

 

可是啊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。

男性和女性之外有双性人和无性之人。

想成为男性的女性,想成为女性的男性。

想成为alpha的beta和想成为beta的Omega。

 

世界的夹缝里,总是有人。

 

我们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样的时代里。

 

梅雨季节真是让人讨厌。明明就是夏天,可是时不时却又有几分淡薄的凉意。穿多了又嫌热,穿少了又偶觉不够。他不爱带很多东西出门,能两手空空地插在口袋慢慢移动才是他的理想状态。而且空气还黏黏答答的,意外地沉闷。家里的衣服肯定又是潮湿得可以长菇类了。

 

想到自己最讨厌的东西涩谷昴皱紧眉头,不太爽快地砸砸舌,随后又深吐一口气。

这世界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也太多了。

 

现在都超过正常的晚餐时间了。他腾出一只手摸摸那顶被雨水打得有些歪了的棒球帽。他的脑袋还在发疼,不过还是在捏着帽檐移正位置后稍稍用力压了压。

涩谷重新用那只手护着怀里那袋子食物,往家方向走过去。

 

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。他略微滞住了脚步。

黄昏即将被吞没的天空下,一个已经提前进入夜晚的角落,一个小小的身影隐在其中。

 

不会是个成年人。除非这人有侏儒症。

涩谷已经十分消瘦了,作为一个还有一年就要成年的男性来说。可是巷道那个身影看起来更要小。

这场雨细细绵绵,可是落在那人伶仃的身上时像是鞭子的猛抽。瑟瑟缩缩地,像是随时就要被什么一口淹没。

 

其实涩谷只是窥探了那么一眼。

便决定走了。

 

当年的他大概也是这个模样吧。

可是谁也没有来帮他。

谁也没有。

 

这世界,没有谁能帮得了谁。除了你自己。

 

对方似乎刚好在转头看他。

然而涩谷已经抱着他的东西,目不斜视地离开了。

 

 

没多久就回到家了。涩谷一手抱住东西。一手从衣服下掏出那条挂在脖子的钥匙。用脚踩着另一只鞋跟,就可以不用手脱鞋了。他把湿漉漉的鞋子留在外面,径直走进去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后,啪地一声按下门边的灯开关。随意找了些没用的宣传单垫在地上,才重新提着鞋回来顺手把门关上。

 

洗过手后,他先把米饭煮起来,随后便把马铃薯、青椒、洋葱、鸡肉和袋装咖喱块从购物袋中拿出来。

今晚的晚餐是咖喱饭。一般人会在里面放胡萝卜,不过他不行,他不喜欢胡萝卜。所以买马铃薯的时候他拿多了两个。

 

他小声地哼着歌,手下毫不松懈地将食材切成小块小块。

虽然是号称强迫症的处女座,可是涩谷也不会非逼着自己要把这些东西切成大小完全相等的块状。反而是随着自己的心意,得到了一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咖喱饭原材料。

 

往锅里倒些许油,烧得差不多热的时候就把刚刚切好的鸡肉放进去。用鸡肉的好处就是不用炒太久便能熟了,这个可能也算是它的缺点。涩谷在刚开始尝试的时候总是会用时过长了,这样鸡肉就会太老,很难咬动。然后再把马铃薯和洋葱也倒进去炒一炒。稍微炒一下就了可以,接着加水。

 

现在放着它们就可以了。火不用太大,小火就可以了。大概15分钟到20分钟。喜欢稠点的话,就加少点水,喜欢稀一点就反之。

 

食材在经过烹煮之后会慢慢散发出和新鲜的时候完全不同的香味。

真好。

 

涩谷昴趴在桌上,细细地闻着这味道,像是自己也在那锅里翻滚一样,身子变得懒洋洋。估摸着差不多20分钟了,慢悠悠地站起来。

 

袖子有些宽大,他卷了几圈才开始撕开包装,把咖喱块加进去。他吃不了辣,所以买的是稍甜的那款。到了这里,要记得时不时用勺子搅动,不然会沾锅底,这样清洁的时候就麻烦了。

 

拿着勺子的右手被食物冒出的热气蒸腾得发烫,却也驱走了几分梅雨季的湿粘。

火在慢慢地烧着,发出细微而均匀的声响,比许多人的生活都来得还要安稳。

涩谷听着也觉得很安心。

 

他把煮好的饭盛在碟子上。由于食量不大,家里的碟子大概只有别人家的三分之二大。然后再把滚烫的咖喱淋在上面。

今晚的晚餐大功告成。可能和碟子有关系,看上去还挺精致的。

 

“我开动啦。”

涩谷在有咖喱汁的那部分的边缘挖了一勺。刚做好果然还是太热了。他深吸一口气,再缓缓呼出。重复了好几次,才敢放进嘴里。

 

还是,稍稍有点烫啊。

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。

 

他开始解决眼前的晚饭。虽然有点慢,但是还是一口一口,一点一点地吃掉了。

吃到最后,大概还剩下两、三勺的饭吧,实在是吃不下了。他靠后,完全倚在椅子上,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,深吐一口气。

 

窗外的雨还自顾自地下着。而且比他刚回家那会大多了。

唰唰唰地,像是坏了的收音机里永不停歇的噪音。

 

“今天,饭好像做得有点多了......”

 

 

涩谷不得不把裤腿挽起来,这样踩在积水上才不至于被水花溅得湿哒哒的。他家这边的照明不算十分好,在这样天气的夜晚里可见度更是大受影响。

如果不是怕有砂子或玻璃,他会干脆赤脚的。租金便宜的地方,真的除了费用低就没有别的优点了。

 

料理还有些热,他没法托着底部,只夹住边缘的话,又似乎不够力。因此为了护住咖喱,他必须要弯下身把碟子夹在身子和大腿之间才能把裤腿卷起。这么一折腾,倒是把他屁股那一块的裤子也打湿了,渐渐地,他能感觉到背部也濡湿地紧贴在身上。

 

涩谷一边咒骂这阴魂不散的天气,一边细细碎碎地埋怨自己。这个时候明明窝在沙发上,像瘫水一样舒舒服服地看着电视才对的。

他没必要趟这趟浑水,爱管闲事明明从来都不是他的标签。

是啊,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的。

 

然而脑子里的思绪似乎毫无意义。他的双腿依然在义无反顾地往前迈进。

 

不过就是一碟咖喱而已。

他又不会......

 

 

村上抬头看着这个忽然出现在他视野里的人。

啪嗒啪嗒降到那把伞上再落下来的雨水像道帘子般,微微隔开了两人。纵然如此,他还是看到这个个字不高的人脸上些许的不悦。

 

他在脑海里思索着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打扰了这个人。

 

这个陌生人往前走了一步:“你站起来一下。”

 

村上愣了愣,什么话也没说。他呆呆地看着那个人。

 

“站起来一下啊!”他又重复了一遍,语气里带着不耐。这次村上听话了,他看着那人,缓缓地从墙边站了起来。

 

无论发生什么事,他都不会怕。

不用怕的,不用怕的。

事到如今,他什么都不怕了。

 

村上这么想着,忽然发现,对方手里的那把伞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往他头上移过来了。

难怪他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
 

接着是一个碟子。

上面有一层保鲜膜封住。即使看不清楚,村上也闻得到,那是咖喱。

那味道还是热的。

 

“拿着。”

 

村上没有伸手去拿。他只是不自觉地凝视着眼前的人。

两个人同在一把伞下,现在他能稍微看清这人了。

朦胧的黑夜里,精致的五官。虽然表情有些凶狠,但——

还是很好看。

 

涩谷见他总是一副呆呆发愣的模样,有些来气了。他直接将碟子抵在他身前:“拿着啊!这是我家今晚煮多的。”

 

村上终于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捧住。

咖喱果然是热的。他颤抖发凉的掌心撑住碟子底部的边缘,热度从他指尖开始渐渐晕染开去。他忽而觉得很是烫手。

 

两人对视着,再也没有说话。

 

涩谷看着他,撇撇嘴,伸手往臂膀那似乎拿什么。

村上这才看到,原来在他手肘那还挂了一把伞。就是便利店里常见那种最便宜的透明的伞。村上看着他把那伞打开,伸直手臂撑在了自己的脑袋上。

 

涩谷朝雨伞把手呶呶嘴。这下不用他恶声恶气地催促,村上就自动地接过来。涩谷重新换回右手,拿着自己的伞。他微微低下头,再也没说什么便转身走了。

 

只剩下村上,一手环住咖喱抱在怀中,一手撑着那伞,呆呆地看着那个匆匆出现,又匆匆离开的人。他的身影很快就淹没在下雨的夜色中。

村上不自觉地抬头注视雨水落在伞上,发出哒哒的声音,和打在涩谷那把伞时的声音完全不同。

 

这梅雨再也没能落在他身上,而是在透明的伞面开出一朵朵花。

 

 

今天没有下雨,是个久违的好天气。

涩谷今天也休班,更是锦上添花。他闲着的时候喜欢散步,没有目的地,随意闲逛。

 

走到那条巷子的时候,他下意识便转过头去看。

巷道里没有人。

 

嘛,像他那种人,总不会在同一个地方长待的。

可以理解。

 

涩谷双手插在裤袋,正要离开,眼角的余光却不小心瞥到了什么。

他眨眨眼,慢慢走过去。

 

那天晚上他随手买的那把伞正打开,被放在地上。他蹲下去,看着被伞罩着的那个碟子。

 

碟子和铁勺子都洗的干干净净。它们被放在一个被人遗弃的盒子上。碟子的旁边有一小束小花。只有四、五朵,十分普通常见每一朵大概比拇指指甲稍大的花,花瓣看上去有几分残破,比平时所见的更软塌。这些花被扎成一小簇。下面还压着一张纸。

 

花是被雨打落掉在路边的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

谢谢你,咖喱很好吃。

谢谢。

 

涩谷拿着那张纸反反复复看了好久。

最后又将视线投向花束。

 

这些熬过了风雨的花,在许久不见的阳光下,像是吸收了太阳一样,快要将人融化了。

 

 

时而降雨,时而晴朗。

梅雨季像是月亮一样阴晴不定。

 

前段时间的暴雨似乎已经虚耗完毕,接下来的日子多是太阳天或绵绵细雨。空气中还是飘荡着湿润而不可见的水汽,不过也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。

所以当今天再次下起暴雨的时候,让涩谷有些措手不及。

 

他今天的工作要上到晚上十点。

走出店门口时,听到刚刚在他和同事交班前光顾的客人说:“讨厌啊,怎么偏偏这时候下这么大啊。”

 

涩谷拉拉帽檐,低下头。

他倚在玻璃墙边,毫无目的地看向雨幕。

 

从前有人说过,下雨是天在哭。

可你说啊,这天为什么要哭。

这世间有的是想哭的人。

他们都没有哭,天为什么先哭起来。

 

他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,直到又有人为了躲雨,站在了他的旁边。

 

应该要走了。

 

“啊,这雨真是......”进来躲雨的青年话还没说完,就看见一旁的涩谷一头扎进了雨里。

 

倾盆大雨,几乎是带着覆灭之势。

涩谷一口气跑回家,才重重地吐息。

 

若真是天在哭,他倒想问问了,到底是发生什么事,才能哭得这么惨。他刚刚在回来的途中,觉得这下得简直是炮弹。就算有帽子挡着,那些雨水竟然还能渗得他满脸都是,睫毛上的水珠一直要掉不掉,安然地盛在上面。

 

涩谷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。用搭在颈间的毛巾擦拭着湿漉漉地头发时,他才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。他坐在椅子上,便擦头发边看着窗外。

 

雷声轰隆后,闪电跨过天空,世界在瞬间浅薄地亮了起来。

他盯着饭桌上那个插着花的饮料瓶,忽而停下了动作。

嘈杂的雨声让人不安。

 

涩谷烦躁地重新开始擦起自己的头发,只是没两下又停下来。他咂咂舌,用力地将毛巾摔在椅子上。

 

可恶。

可恶可恶可恶。

 

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。

正常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。他们只会舒舒服服地躲在家里,或是伫立在任何一个不会没雨淋到的地方。而不是像他这样,在这个雨水纷乱的晚上匆匆行走。

 

到达目的地的时候,他的胸膛依然止不住的起起伏伏。

那个没有归去的身影,就像是被人剪去翅膀的小鸟。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。

 

花的生命很短暂。

如果他今夜不来的话,这个孩子是不是也会像那些花,像那个得不到帮助的自己一样,只能在飘荡的风雨中默默地凋零。

 

村上很冷。即使再怎么用力紧紧地抱住自己还是很冷。

无数次地想过明天永远不要来临就好了。

他恍然间觉得,他的祈求似乎要实现了。

 

直到那把伞又出现。

 

他虚弱地睁开眼,视线顺着那双鞋子,慢慢往上看。

是请他吃咖喱的那个人啊。

 

涩谷紧紧地抿住嘴唇。他注视着眼前这个一副无能为力模样的人。

原本他只是想来确认一下。没有人会那么傻,在这下雨天还在外面淋雨。可是这里就有这么一个傻子。而他,知道为什么。

 

“喂,你要不要跟我回家?”

 

出乎意料地,这人居然没有马上回答。

村上细细地凝望着涩谷,竟是微微地笑起来。

 

“我,可是个omega啊。”

他微弱的声音掉在雨里,涩谷却还是听到了。而且很清楚。

 

“我知道。”

 

先前那些盖在脸上的雨水终于不堪重负落下来,从他眼角划过微笑的唇畔。

 

“而且还是个人类......”

 

“我知道。”

 

村上和眼前的人对视,胸口忽而锐利地痛起来。

 

“......我是个怪物啊......”

他将从前别人给他贴上的标签说出口,说到怪物两个字时几乎哑然失声。

 

没有谁的人生是完整的。

漂亮的花朵会被人摘下,插在花瓶。

倔强的草可以在悬崖边上拥抱自由。

再痛苦的回忆也好,如果要在中途就停下的话可能会很轻松。可若是走下去的话,说不定能找到渡过彼岸的方法。

 

这件事,涩谷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。

 

他咽下喉咙里的苦涩,撑着伞缓缓蹲下去。

他看着那双痛苦的眼睛,第一次对着村上笑了。

 

“我和你都知道,不是这样的。”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未完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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